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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贞娘的九世情缘之九凤之逝善恶有报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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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九凤她自幼纯良温润,本是神兽加持的身份,却从不傲慢,每每从揽月镜中看到凡间疾苦,她都会伤神悲戚,想办法去扭转凡间事物的走向,不忍心好看的花匆匆凋落,便施法让它多开一季;不忍心呆萌的小兔命丧狼口,她便施法让小兔逃脱;她爱着所有美好的事物。

为此,哥哥青龙没少斥责她,万生万物皆有自己的因果,让她切勿再随自己心意改变凡间事物命数,否则后患无穷,九凤只当是哥哥心性凉薄,并未将哥哥的话放在心上。

九凤生得端庄雍容,修长的翅,挺拔的脊,褪下一身羽衣的时候便是个妙龄女子,眉眼唇间都是笑意,黑发如云,面若满月。

九凤的美誉遍布整个大荒,大神小妖都对她的善良美丽颇为传颂,她本是一只应天地灵气而生的小小凡雀,感召于日月星辰风霜雨雪的教化,一心刻苦修炼,修炼期间因为善行善意提前通化了智慧感官,感应到了同样与她潜心修炼的青龙,便结为了兄妹,互相帮衬着双双成就了神兽资格,被天宫赐予镇守北极柜山。

九凤的善和美在青龙看来是身为神兽的不完美。他认为神兽应该是客观而独立的,是不应该有形容词加身的,他们刻苦修炼飞升神界,为的就是剥离人世间喜悲的桎梏,达到不受凡世七情六欲影响情绪的无形之境。

青龙虽然表面经常斥责九凤过于软弱,但他也知道九凤的凡性未尽,冷面之下其实倍加怜惜,他与九凤缘深,虽然自己曾经私下窥算过他们的命定之数,却从未算到过起始终止,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于此,只好好守护对方,听从天命安排。

02

这一日修炼完毕,九凤又在揽月镜前翻看凡间俗事,看着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小贩货郎大声吆喝着叫卖商品,来来往往人群里布衣锦衫车马繁华,一时竟被这人间烟火气吸引住停不下眼。

正浏览得津津有味,却忽然被一个冠玉书生所吸引,只见他脸色忧虑,步履踟蹰,虽然衣着华贵,但一身丧气在一众热闹繁华的景象之中尤为显得格格不入,旁边过往路人仿佛认识他一般指指点点,面露鄙夷。

九凤定神倾听,只听见路人语气不善,说道:“此人无德无能,又品性低下,不懂为官之道,却一心只想权势,不好好经营家业,反把财产多半拿去捐官,气得父亲吐血而亡,母亲卧病在床,实乃大不孝也!”

旁边听者也点头称是,讥笑书生妄图走捷径反把祖业败光,书生额头青筋暴起,似有忍耐不住之意,九凤刚想挥袖让旁边多嘴路人闭口,就见书生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剑花翻飞带血,惨叫声不绝于耳,顷刻间数十余人倒于血泊之中,惹得人群惊恐四散,一腿脚利索的挑货郎哆嗦着边高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边往街尽头的府衙奔去。

书生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已经暴走出了人命,脸色青白,冷汗泠泠,正不知所措之间忽然一阵晕眩,自己已经在家中花园僻静之处,面前立着一彩衣少女,正担忧得看着他。

书生左右一顾盼,当下明白自己是遇到仙人援助,连忙拱手作揖道:“卫人吴氏,感谢仙人搭救!”

九凤灿然一笑,回道:“那些人辱你,我本该早些出手的,可没想到你看似文弱,剑法却是不俗。”

吴氏书生苦笑道:“奈何我一腔赤诚,本想求得功名为国出力,谁料一时冲动闯下人命官司,实在可气。”

九凤被他狭长的桃花眼闪得心头一跳,说道:“你本身并无过错,是那些人诽谤非议在先,你反抗自保在后,虽然伤及了性命,也是情有可原。”

书生吴氏惊讶此仙人这般为他处境着想,不由感激满怀,激动得撩袍单膝跪下道:“集市中那十余人平时便嫉妒我家业通达,怕我仕途得势之后他们更加望尘莫及,所以屡屡散布谣言,使得官宦之中的贵人们对我有所误解,我一时情急伤了数条人命,府衙必定会来缉拿我,我是家中唯一独子,母亲又久病在床,故斗胆一求,求仙人救我性命!”

他面白如玉,言辞恳切,九凤本就认定是别人伤他在先,再看他身形修长,虽跪着却蜂腰猿臂,顿时更觉得他委屈可怜,便下意识去扶他起身。

吴氏书生试探出该仙人单纯可亲对人类毫无防备之心,便壮着胆子打探起九凤来,只见九凤娇俏可人,面带红云,神色言语间对他皆是偏袒,心中大喜祖先保佑,随即邀请九凤入花园小坐,吴氏本就是口滑心细之人,不停夸赞九凤仙人之姿,风骨优雅,一番吹捧更是哄得九凤巧笑连连,对他好感倍增。

03

九凤虽为神兽,却也修为有限,尚未修成起死回生之术,所以被吴氏斩杀的数十条人命难以挽救,九凤便施法让府衙的一众官兵不再追究吴氏之罪,将自己的三支尾翼幻化成十余枚金条,让吴氏给逝者家属送去以慰亡魂。

逝者家属们哭天喊地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府衙不定吴氏之罪,都是普通人家的百姓,本身对官衙就有敬畏,又看到吴氏派人送来了金条,思前想后也就不再追究。

吴氏得意忘形的跟病榻上的母亲炫耀,说道:“母亲大人,孩儿此番定是有祖宗保佑,派来仙人相助,不但能逢凶化吉,仕途更是有待指望了!”

其母哀叹连连,摇头叹道,“我儿执念至深,只怕前路是吉是凶难以定论啊!”

吴氏不悦,回道:“母亲不懂,孩儿是将相之才,不当卿相,孩儿绝不回卫!”

说罢拂袖而去,母亲急得伸手想去挽留却引出阵阵咳嗽,通房丫头环堇忙着递水递帕,直唤老夫人保重。

老妇看着环堇不再年轻的脸庞,心下哀戚,拍拍她满是茧疤的手,歉意地说:“环堇,终是误了你啊,你自小服侍我,想着让你做个姨娘,总比许那山野村夫得好,谁知我儿心性太大,并非良人,至今不给你母子二人名分,默儿也入不了族谱。

哎,现在他口口声声有仙人相助,不知是哪里的茅山道士迷了他的眼了,伤人性命了还不以为意。我已时日不多,以后他更是无所顾忌,环堇,你说可怎么好?”

环堇低眉不语,只轻轻拍着老妇的背帮她顺气。

吴氏气冲冲得收拾妥当行装,出门便见环堇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身边一三五岁瘦削小儿也怯弱得看着他。

吴氏书生蔑了一眼二人,丢下一句“照顾好老夫人”,便驾马离去,环堇的泪珠还是没有忍住滴落在小儿的额头。

04

吴氏书生策马来到郊外的山麓,九凤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吴氏书生对着自己作了一揖,九凤点头问道,“家中事务可是处理妥当了?”

吴氏忙答:“都安排好了,我已告知母亲我要去孔门学习儒术,母亲很是赞同。”

九凤顿了一下,说:“你母亲大限将至,这个是我改变不了的,你确定不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时光吗?”

吴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而神色如常说:“我使命在身,现在更是得仙人相助,仕途为大,母亲大人一定会理解的。”

九凤揶揄道,“你的通房丫鬟也能理解吗?”

吴氏顿时脸色一红,连连解释环堇是他母亲自作主张纳入他房中,当时他年纪尚小,情志不坚才被引诱出这一段不堪艳事,后来他提议给环堇丰厚嫁妆另嫁,但环堇宁死不从,他便只有随她而去,不再理会。

九凤注视着眼前这个凡间的男人,一身清俊皮囊却满腹弯弯肠子,九凤虽然还没有修炼成读心之术,但也看得出他的野心和绝情,却也被他这种不安分的危险气息有所吸引。

在九凤面前的吴氏书生,任何一个小心思都轻易被看穿,九凤忽然有点喜欢这种控制在手却又有失控风险的特殊感觉,在她看来吴氏书生像只野性难驯的狸猫,表面上看着温顺,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锋利的爪牙,九凤想要逗弄他,看他又急又不敢怒的模样。

看见九凤的异色瞳孔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吴氏书生有些发怵,毕竟身为凡人,还是对有神界气息的九凤颇有畏惧。

他笑着讨好说,:“如今得九凤仙子鼎力相助,鄙人吴氏定能宏图大展,成就大业之时定好好报答仙子,给仙子塑金身建金寺!”

九凤笑了,“谁要塑金身了,我是看你怀才不遇壮志难酬,可怜你,不图你什么。”

吴氏书生眼波流转,看向九凤的目光带着狡黠的试探,看得九凤脸颊微微发烫。

接下来的日子,九凤领着吴氏书生前往鲁国,拜在儒家大贤曾申门下侍奉学习。

05

九凤有仙法傍身,幻化金银钱财如探囊取物,为吴氏书生求学求仕之路也是手到擒来,吴氏书生抱着九凤的大腿飞摇直上,一时间在鲁国名气渐长。

恃才傲物的吴氏书生渐渐把师父曾申的授道不放在眼里,他认为师父过于固执迂腐,不够变通,数次跟师傅发生龃龉,本来曾申就对他在母亲逝世时不回乡守孝的事颇为不满,这下更觉得他品性恶劣,不配作儒家门徒,便要跟他断绝师徒关系。

九凤想要从中斡旋,被吴氏书生阻止,他现在认为独学儒家只会越来越陈旧封闭,墨守成规,必须要多管齐下,结合兵家思想才能对仕途有所助益,于是九凤又助他学兵,购买搜寻来无数各大兵家著作,为他筹谋划策,牵线搭桥。

吴氏书生渐渐步入到鲁国的上层名流,门庭若市,迎来送往。

吴氏书生寒酸的几间木屋渐渐不能满足迎客的需求,九凤便在市集最繁华处置下六进的大宅子,挂着“吴府”的门牌,家丁仆役数十。

吴氏书生看着豪华庭阁的新家,统一着装的奴仆俯首恭敬,激动得难以自持,看着九凤窈窕的身姿,大胆上前一步握住九凤的手说道,“吴某何德何能,得九凤这样倾心对待!九凤芳华绝代,定是不缺什么的,可惜我一介凡夫俗子,除了一片真心,没有什么能供奉给九凤的。”

九凤微垂着脑袋,嘴角擎着笑意,“你知我待你好就行,别以后成了相了忘了我是怎么帮你的。”

吴氏书生赌咒发誓,“功名利禄虽是我的夙愿,但我更想要的是九凤这样的贴心解语之人,九凤如此待我,我定感恩戴德一生的,绝不会忘恩负义!”

九凤突然被他这样靠近,男人身上熏好的青草柑橘香味钻入鼻腔,被握住的手传来暧昧的体温,一时脑海一片空白,即便是神兽,也从没与凡人有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见惯了之前对自己磕头作揖畏惧恐惧的凡人,突然被吴氏书生这样轻狂,九凤顿觉一股暖流直冲头顶,在脸颊开出粉红的花。

回过神的九凤连忙甩手啐道:“油嘴滑舌!”

吴氏书生看出来九凤的故作镇定,笑得眉眼飞扬,雪白整齐的牙齿晃得九凤眼花,他潇洒得整整衣襟袖口,拱手作揖道,“仙子切勿气恼,吴某肺腑之言,绝无虚假!”

九凤脸颊愈加染红,瞪了书生一眼,故意粗着嗓子说,“你自好好求学,我得空便来考验你学习的成绩。”说完转身飞身化羽离去,没有看到书生在她转身后渐渐冰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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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行宫,九凤便察觉到气氛不对,果然,青龙在揽月镜前将一切看得明白,面如霜降。

九凤小心翼翼的陪笑说,“哥哥切莫动气,我只是看他可怜,假以援手罢了。”

青龙叹息一声,“凤儿,我已经多次嘱咐你了,你我修炼近短短百年,能得到天宫认可赏赐镇守在此实属不易,你切莫再如此任性去干扰凡界了,影响你修为造化不说,万一被巡视的仙官发现参你一本,到时便是为兄也护你不住!”

九凤上前挽住青龙的胳膊开始撒娇卖萌,“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最好,哥哥最心疼九凤,整个大荒之中最真心对九凤的就是哥哥了,哥哥年少老成,整天都担忧这担忧那,赶紧把海中美人娶回家吧,免得一天盯着九凤。”

听到九凤调侃起自己,青龙尴尬地抽出手臂转身走开,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那个吴氏书生一肚子坏水你还帮他,你啊就容易被长得好看的东西迷惑,万万不可不可再去见他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困了要休息一下。”九凤推着青龙出寝宫,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管太多,赶紧娶个嫂子回来就好了。

想到这儿九凤连忙取出六翼蜂,模仿着青龙的口吻和笔迹在六翼蜂的翅上写下情意,挥挥手此物便打着旋儿飞向她要知会之人。

原是距离北极柜山山脉数万里的海中美人,名曰陵鱼,已经仰慕青龙数百年,每逢四季节气,必定供奉珍珠彩贝珊瑚鱼虾无数,承载相思的六翼蜂更是屡屡不绝,但青龙一心修炼更上层的境界,完全不为所动,反是九凤感怀佳人情深,倒是成了一双闺中密友。

九凤想要陵鱼早日嫁给哥哥,这样便不用管着自己太多,也数次创造二人相会的时机,青龙宠溺小妹,便也听之任之,喜得陵鱼更加有信心,愈加对九凤亲近。

陵鱼收到九凤“伪造”的六翼蜂,一看便知其中奥秘,暗笑这个准小姑子的天真可爱,却也鱼尾一摆瞬间幻化出海入云,顷刻间便到了九凤的寝宫,一眼就看见九凤对着揽月镜出神。

走上前定睛一看,镜中一白面书生正在与人据理力争,模样倒是俊秀,可眉眼间的戾气太重,显得整个人阴鸷不训。

陵鱼轻笑一声惊动了九凤,九凤吓得一转身,看见是陵鱼,便嗔怪起来,“嫂嫂干嘛吓我?”

陵鱼对“嫂嫂”这个称呼很是受用,便牵起九凤的手安抚说,“我哪是吓你,是看你在芳心萌动,为你高兴。”

九凤脸飞红云嗔道,“你还说,你再笑话我,以后海里来的六翼蜂我都赶出去!”

陵鱼忙笑着说,“行了,不笑话你,但是你这模样倒是真像对那凡人书生动心了呢!”

九凤语带着迷茫,“陵鱼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吴氏,让我有点困惑。”

陵鱼连忙收起嬉笑,说:“凤儿,咱们可是神兽,身份不易,要步步小心,自古以来仙凡通婚的惨剧传闻还少吗,你不可不听。”

见九凤不语,陵鱼又道:“凤儿,你本性纯善,青龙又一直护你太过,人性的阴暗面是很可怖的,所以凡人才会有六道轮回,因果循环,而我们不同,我们已经飞升上神,虽然距离天宫还有很长很远的路,但是我们已经脱离凡尘疾苦了,你何苦还为这凡尘俗人所惑?”

九凤知道陵鱼的好意,但她内心还是觉得陵鱼有些不懂她,便不悦道,“你怎么跟哥哥一样有偏见呢,凡人怎么了,我们以前不也是凡尘一粒吗,只是运气好得道而已,太多的凡人因为命运不公受尽苦楚,多可怜多不甘啊!”

陵鱼叹气:“凤儿,别的凡人我不说,就你镜中这个书生,我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你是被他的皮相迷惑了。”

“怎么你跟哥哥越来越像了呢,以前你还帮着我的,现在你跟哥哥一样,又绝情又狠心。”九凤赌气转身幻化飞走,不理陵鱼在后面呼唤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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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凤悄悄隐身在吴氏书生的身后,看他慷慨激昂的跟同僚宣讲,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确实有将相之姿态,九凤暗自得意还是自己眼光独到,不似青龙和陵鱼那般观念陈旧狭隘。

想到这儿,她便化身一华服少年,静立于人群之中言笑晏晏。

九凤自以为身为神迹能不被察觉,却不知她刚刚现身,吴氏书生便一眼将她分辨,吴氏虽为凡人,却自小浸淫于深宅大院,自身的基因携带,父亲的刻意授意加上周遭的潜移默化,吴氏年纪轻轻便胸中沟壑万千,不要说寻常百姓,便是九凤,不刻意留意也不易发觉他的真实想法。

吴氏书生故作黯然神伤之态,陡然把话题婉转:“……世人皆道我吴某人一心为官谋私欲,却不知我苦求功名为国为家为天下,吴某得幸于结识诸位志同道合之友,更得幸于有一知心解语之知己,此生足矣!”

有好事者调侃吴氏书生,“吴兄来此已三年有余,何时有知己,为何我等从不知晓?”

原来大荒方一日,凡间已一年。

九凤谈笑的须臾里,吴氏书生已经在凡间度过了三年,早经人事的他看得出来九凤是对自己有动心迹象的,只要抓住机会,攀附上这样的仙家门楣可不只是飞黄腾达的事。

可自己奔波劳碌许久都不见九凤现身,他每每懊恼是不是当初自己太过心急的轻狂举动冒犯了九凤,正想着看能不能另寻捷径的时候居然看到九凤化身男装少年近在眼前。

按耐住内心的狂喜,吴氏书生镇定自若地开始表演深情人设。

他甩袖长叹:“我坎坷半生,磨难无数,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对我的误解和非议,因为一直有个品貌高洁的仙子在守护我帮助我,可惜佳人芳踪难寻,我满心恩情难以为报,只有日日夜夜思念成疾,自怨自艾啊!”

听者皆疲于他开头冠冕堂皇的正义之词,猛然话题转到香艳情事之上,还是当事人自爆经历,自然都八卦精上身,言谈神色都轻狂起来。

有人笑着大声说:“看样子吴兄这又是勾搭上了哪家的高门千金啊,这乘龙快婿可比将军宰相做得容易!”

说完惹得众人一众哄笑,放平时这样公然取笑,吴氏书生必然叫说者体会一下他剑术的厉害,可今日他却反而要感激这多嘴之人。

只见吴氏书生迎风腰背笔直,神色怆然,“哎,各位同窗是对吴某有所误解,吴某懒顾花丛,自始至终心里都只有独一知己,绝无二人,吴某情愿折寿以求得见佳人一面!”

吴氏书生的表演在跟他朝夕相处的同窗跟前如同儿戏笑话,可在九凤看来却是情深意长,她在身为兽身的时候就容易被好看却危险的事物所吸引,现在的吴氏书生,就像她八百年前忍不住诱惑嚼下的那朵五彩斑斓的毒蘑菇,已经开始出现飘飘然的幻觉了。

她认为吴氏书生是个可爱又有趣的凡间男子,凡胎肉身却有仙家容貌,会吟诗作对也会剑术武艺,会一本正经也会风趣谈笑,而且对着她小意又讨好,就算偶尔行为不羁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总之九凤就是越看他越顺眼,抑制不住的好感。

她对着吴氏书生微笑点头,示意他自己的到来,满意的看到书生眼里的惊愕和狂喜,却不知所有的深情氛围都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

08

就这样,九凤整天跟吴氏书生腻在一起,感情一日胜过一日,她喜欢凡间这样缓慢的时间,喜欢跟吴氏书生厮守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吴氏书生使尽浑身解数讨九凤欢心,情诗情话,浪漫誓言,故作笨拙地给九凤梳理头发,称赞九凤的乌发如云,让人忍不住柔抚轻嗅。

“凤儿,今后都不要让丫鬟婆子碰你的发丝了,我给你梳理,不让你断半根,可好?”

惹得九凤耳热心跳,对男人的贴心贴意很是受用,两人浓情蜜意不避旁人,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话,同僚熟友都感叹吴氏书生并非传闻中风流放荡,明明是个专一专情的痴情公子。

不多久,九凤便在没有谋妁之言下就嫁给了吴氏书生,周遭人虽然奇怪她的来历不明,但见此女子气度不凡出手阔绰,便也上赶着巴结不敢非议,且她本就不是凡尘女子,怎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成婚这日,青龙怒气冲冲地赶来阻止,他没想到自己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小妹就在凡间嫁做人妇了,要不是陵鱼在揽月镜看到后急忙来告知,他还以为小妹在安心修炼呢。

青龙怒不可竭,脸色青紫,吓得其余宾客纷纷侧目而视,跟他同样化身凡人模样的陵鱼在一旁两边劝阻,担心不已,她怕万一青龙一怒血洗婚礼,败坏修行不说,被天宫知道可是要受大责罚的。

陵鱼按住青龙发抖的手臂,对九凤说:“凤儿!你快随我和青龙哥哥回去,如此婚姻大事是要写进月老簿的万可不能这般儿戏!”

九凤挡在吴氏书生前面,脸色冰冷,“哥哥嫂嫂可是真心爱护九凤,如若真心爱护九凤,就不该对九凤的丈夫持有偏见,如今我已为人妻,希望得到哥哥嫂嫂的祝福。”

青龙气得恨不得显出原身一口吞了吴氏书生,却也忍耐住怒火问九凤,“九凤,你可是想清楚想明白了。”

九凤倔强地抬起下巴,“当然!”

“好!”青龙咬着牙挥手,数十名大荒精怪变作的婆子奴仆鱼贯而入,人人手捧托盘,盘中各种珍奇百宝,更有小厮抬来沉香木箱无数,打开后全是绫罗绸缎珠玉宝器,惊得宾客惊呼连连。

青龙咬着牙对吴氏书生说道:“我今日按照你们的礼数将小妹送嫁到此了,日后你必定要真心相待,否则……”

吴氏书生自然明白青龙和陵鱼都是仙家上神,心里暗恨仙家也仗势欺人,表面却恭敬有加忙着承诺,“请兄长放心,吴某真心爱重九凤,必定不负信任!”

青龙冷哼一声,拉起陵鱼的手就走,陵鱼正想要与九凤再话别,却因为第一次青龙对自己写这么亲近而欢欣不已,自是乖觉得随青龙离开的。

走到无人之处二人才飞升回行宫,回去之后青龙一把摔碎揽月镜,吩咐侍从不准修复,都是这个镜子,晃花了九凤的修炼之心。

陵鱼知道他是心疼小妹仙人之身却自降身份,一片真心却所托非人,可此时正是九凤对那书生浓情蜜意的时候,旁人的话哪里听得进去,反正凡人都会生老病死,她要玩耍便由她去吧,说不定不多久她就醒悟过来那书生的虚情假意,自然也就回来了。

陵鱼这般劝解,青龙也渐渐平静下来,小妹是仙家,有法术傍身,谅那书生也不敢造次,但小妹这次如此任性妄为实在气愤难忍,索性不管她了,她不在,正好清净两日,不如自己闭关修炼一段时日。

言毕就闭关去了,把陵鱼扔这里也请君自便。

陵鱼感慨青龙的不解风情,偷偷修好揽月镜就回海里去了。

09

这头九凤和吴氏书生郎情妾意风花雪月,早把哥哥和陵鱼忘在九霄云外了。

她爱着吴氏书生爱得浓烈又深沉,她爱他的俊秀无双,爱他的甜言蜜语,爱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爱他耳鬓厮磨绵绵情话,吴氏书生这朵毒蘑菇给她创造了种种晕眩的幻境,让她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心甘情愿的为吴氏书生操持家务,打点前途,在她的用心经营下,吴氏书生凭借着她丰厚的嫁妆名气大涨,步步高升,快速的进入到顶级权贵的圈层。

早已弃儒从兵的吴氏书生在鲁国混得风生水起,置下产业无数,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他给九凤编造了一个齐国公主的身份,是齐国流落民间的金枝玉叶,带着巨大的财富帮扶自己。

一时各种传闻甚嚣尘上,都说吴氏书生是大将之材,一国公主都下嫁臣服。

吴氏书生春风得意,不可一世,家中奢华非凡,出行仆从无数,权势,财富,娇妻,他全都拥有,走到哪里都是引得人啧啧称奇,艳羡不已。

可吴氏书生还是觉得不够好,因为时间久了,他渐渐觉得对九凤有些不喜,九凤性情直率强势,吴氏书生从不敢在她跟前造次,日益膨胀的男人开始渐渐忘记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的。

他开始不满九凤对他的管束,不满旁人善意调笑他攀附高门,甚至连同僚间的酒局诗会也不愿让九凤去参与,因为九凤一去,人人都阿谀奉承九凤德才兼备,若非女儿身必定有大作为,倒显得吴氏书生是个低阶的随从,让他心中怄火不已。

而且九凤毕竟是神兽,偶尔贪杯醉酒之后会隐约露出脊背上的棱翅,这让吴氏书生有些抵触,自九凤有孕在身之后,她越来越嗜睡,一睡过去就是三五日不醒,脖颈之间也偶有羽毛闪烁,让吴氏书生莫名的反感。

又一日九凤沉睡过去,被襟滑落,丫鬟真真上前整理,无意间露出光洁滑腻的脖颈,竟让吴氏书生喉头一梗,他定睛打量真真,真真也水汪汪的看着他,年轻的锁骨在薄纱里若隐若现,吴氏书生恍然想起了十三岁那年环堇身着小衣钻进自己被窝时火热的体温。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两人便在九凤眼皮子底下开始了肮脏的勾当,开始只是勾勾搭搭搂搂抱抱,后来居然在九凤厢房旁边任意行事,好几次九凤沉睡醒来见真真脸色潮红一会儿踢翻香炉一会儿打碎碟碗,她只当是丫头年幼手脚粗笨,哪知自己沉睡之时二人的丑事。

随着九凤身孕的月份渐大,她发现自己的法力也在减弱,各种感官也在弱化,自知是腹中胎儿抑制了自己的法力,让自己如同凡人一样脆弱无力,但九凤仍然满心欢喜着孩儿的到来,这是她与心爱之人血脉的延续,定是这世间最幸运的存在。

10

一日突然不见真真的身影,九凤好奇的问起丈夫,吴氏书生面不改色道,“真真吗?你说那个瘦瘦矮矮的小姑娘?哦,前几日你又睡沉了,她说她家中母亲病重,要回去侍疾,我便给她十辆银子打发她回老家了。”

九凤感念平时对下人苛责的丈夫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如此大度,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爱屋及乌的,心下更加喜悦,拉住丈夫的手去感应孩儿的胎动,已如凡人的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吴氏书生眼底的反感,她哪里知道,在她越来越长沉睡的时日里,她如此深爱的丈夫将家中姿色尚可的丫鬟染指了一片,甚至明目张胆的带着外出应酬作乐。

不只是丫鬟,现在有权有势的吴氏书生身边围绕了不少狂莺莺燕燕,他游刃有余统统来者不拒,就算风言风语,反正回家后九凤不是在沉睡就是在做孩子的衣服,哄一哄抱一抱便安然无事。仙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跟平凡妇人有何差别?思至此他越发自傲起来。

这一日吴氏书生又在跟丫鬟乐儿打情骂俏,却不料九凤突然醒了,吴氏书生伸进乐儿裙摆里面的手来不及收回,被九凤看了个精准,九凤不敢置信的斥问丈夫,吴氏书生却讪笑着解释是乐儿打翻了端来的汤水,他帮着擦拭罢了。

九凤冷笑道,“吴郎还真是个体贴的主人!”随后冷冷呵斥乐儿,“你今日就收拾行装去账房结算工钱,卖身契当我赠与你,即刻离开,不可延误!”

乐儿不甘心地揪着裙摆向吴氏书生投去求救的眼神,吴氏书生冷眼要乐儿下去,转身陪笑说,“凤儿莫要气恼,你这一睡短则三五日,长则数十日,定是孕期反应太大,容易眼花,你看那乐儿面目丑陋,怎么可能与我有什么长短,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如有虚假,必定五雷轰……。”

这个“顶”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九凤捂住了嘴,虽然脸色气恼,但是吴氏书生看得出来九凤是不计较了,便搂着九凤又哄又摇,不一会儿又把九凤哄得噗嗤一笑,哪还记得刚才那龌龊的画面。

第二日吴氏书生便领了个新来的丫鬟进屋给九凤请安,九凤见这名丫鬟五短身材,面容粗鄙,再看丈夫正挤眉露眼的跟自己打眼色,忍不住暗笑男人小孩儿心性,竟安排这么个粗使丫头来让自己放心,可她没看到丫鬟满是茧疤的手一直紧紧攥着,全然忘了这个叫环堇的女子是以前自己丈夫的通房丫鬟。

眼见着九凤即将临盆,吴氏书生却跟不在意似的依然该应酬应酬,该玩乐玩乐,他发现九凤失去了法力,已经与平常妇人无二,便行为更加放肆起来,几次与九凤发生争执,但转头又认错道歉,毕竟自己是靠着九凤发达,总归是在九凤跟前矮了一头,这让他觉得非常窝火,只有悄悄地去别院真真乐儿那里寻求男人的尊严。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吴氏书生好色重欲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入了九凤的耳中,又在一日发现丈夫跟丫鬟鬼混的时候怒不可竭,当场发威。

吴氏书生和丫鬟衣衫不整,一个不停认错苦苦哀求,一个跪着磕头抽泣求饶,九凤不为所动,唤来管家掌事,把府中账册地契全数拿出清点,吩咐家丁把吴氏书生私自购置的别院里所有家私全部清空,把真真乐儿一众人等全部赶出,有那想走歪门邪道的侍女丫头吓得赶紧或收敛心思或借机逃窜,一时间议论纷纷,无不盛传九凤强硬的御夫之术。

吴氏书生嘴里告着饶,心里浸着毒,暗咒这悍妇凶狠,一旦惹怒到九凤,别说他的仕途,宅院金银全都会落空。

偷偷把怀身大肚的真真安置在烟花柳巷,真真阔脸眯眼,五短身材,一看就是年少为奴做惯了浆洗粗使的活计,却要做出柔弱不能自理之态,委屈得各种哭天抢地,吴氏书生强忍怒意诓着,“不要再嚎了!只有藏在此处那悍妇才不容易发现!得亏她现在没有法术,不然你我皆性命难保!”

真真抽泣不已,几欲昏厥,哀求道:“吴郎,那妇人如今与凡人无异,你为何还这样惧怕,在真真心中,吴郎是个顶天立地的霸气相公,怎能这样让我和孩儿居于烟花之地,有这样的不齿经历,以后我们的孩儿还怎么去博取功名?”

吴氏书生被她闹得心烦,斥道:“她虽现在法力尽失,但她大权在握,家中所有经济全是她一手掌控,我多次提醒你要低调行事,你非要炫耀,惹急了那悍妇,你我只有去街头讨饭!”

真真不甘得回嘴道:“哪是我炫耀惹到了她?明明是你跟新来的贱人心急火燎不避旁人,才被她发现了。”

“你给我闭嘴!”吴氏书生恼羞成怒,把茶杯摔在真真脚边,吓得女人噤若寒蝉。

11

九凤也渐渐发觉吴氏书生越来越脱离掌控,她有些暗恼自己是否一时冲动爱上这个空有其表的狂徒,但腹中胎儿胎动频繁,提醒着她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

九凤叹息着放下手中精心刺绣的锦缎,之前自己拗着性子不愿联系青龙和陵鱼,现在想要召唤六翼蜂给他们却猛然回神自己已经很久都使不出法术了。

环堇在一旁打量着九凤的神色,最是明白她如今的纠结与挣扎,更懂得她的悔不当初。

蒸上一碗上好的茶,轻轻递到九凤面前,说,“夫人,这世间连贩夫走卒都妄图三妻四妾,何况大老爷雄心壮志,您是正室,何必跟那些个腌臜泼才计较?”

九凤暗叹环堇果然是凡尘最低端的存在,接过茶碗放在桌上并未饮下,回道,“真正在意岂可与人共享?你是被这迂腐礼教驯化禁锢之人,自然是不懂的。罢了,你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环堇垂着头,黑红的脸上只有局促和窘迫,在九凤这样气质华贵的正室夫人跟前,她满满的都是自卑和艳羡,九凤优雅的一举一动在她看来都是不可企及的高度,让她自惭形秽到深渊底部。

终于,她还是憋着气扑通一下跪在九凤跟前,嗫嚅道,“夫人,我,我,我……”

九凤叹息一声,“又是你那兄嫂来找你了吧,是你侄儿病了还是侄女病了?”

环堇不敢吭声,只微微发着抖,两只手搅在一起不停搓动。

九凤摇摇头,饮口茶下去,递过腰牌,说,“去吧,还是去账房支取五两,把你兄嫂打发了,在你月钱里慢慢扣,还是那句话,我能帮你一时,不可能帮你一世,你以后会老会病,没有银钱傍身之时又当如何,你自己要思虑清楚。”

环堇知道九凤终归是心软心善之人,连连磕头称谢,忙着退下去账房了。

九凤看着环堇趔趄的背影,不由得联想到自身,她一腔热忱对着吴氏书生,但现在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太冲动太任性了,吴氏书生野心勃勃,早已露出了贪婪本性,九凤一路劳心劳苦,如今为他身怀六甲,却并未得到他的怜惜,往日的贴心贴意,如今已经冷心冷情。

高高隆起的肚皮在隐隐闪着霞光,九凤知道是她的孩儿在吸收着她的灵气。

第一次,九凤觉得人间的时间这般难熬,这般漫长。

只有静待孩儿落地之时了,九凤暗暗攥紧手心,她知道一旦产下孩子,她便又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镇山精灵。

等到那一日,她定要好好跟吴氏书生和那些个狐媚子算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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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敲打收拾过的吴氏书生消停了二三月,见九凤还是待他如常,心底那些扭曲的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慢慢越来越晚回家,就算回去也是找各种借口不去九凤的院落。

酒局上总有不长眼的家伙把九凤振夫纲的逸事拿出来说笑,吴氏书生隐忍不发,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旁人几句议论拔刀相向的混小子了,现在他离不开依靠九凤得来的财富,被议论几句算得了什么,等他真正功成名就之时定要这些宵小之徒付出代价。

一日酒宴,不知是哪个狐朋狗友带了个猥琐道士过来,席间表演了个隐身术倒也有几分本事,言谈间也是大言不惭自己是做国师的资格,胡吹海吹自己捉了多少精怪,能对当前的各国局势造成多大的影响,当他看到吴氏书生袖口的羽毛装饰便来了兴趣,缠着吴氏书生追问缘由。

这本是九凤担心丈夫的安危,在吴氏书生的外袍上都用自己的尾羽做有装饰,也有辟邪平安之意,却不料被这道士看到,暗道天助我也。

原来这大荒之中跟人间一样,也有一些走歪门邪道得道的精怪,不被天宫认可,但趁天宫不察时作妖,妄想飞升进入天庭。

这妖道便是枉死在土匪手里的孤魂野鬼,巧合附身在了一只刚刚启蒙了心智的硕鼠之上,阴差阳错居然得道修炼成了半妖,一心想要飞升成神,又舍不得人间贪欲,这才流连结交权贵,图个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趁着酒劲,他三言两语便和吴氏书生熟络起来,不多时便称兄道弟义薄云天,得知吴氏书生居然有本事将九头凤鸟娶回家中为他相夫教子,不由得连连称赞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番马屁拍得吴氏书生格外舒爽。

几次酒宴下来,妖道便和吴氏书生往来愈加频繁,他问吴氏书生可知这九凤的真身仙体能让人长生不死,她的修为造化更是能使凡人修仙得道,即刻飞升,瞬间吴氏书生惊讶不已,他只知九凤是祥鸟,却不知九凤还有这样不得了的本领。

妖道嘿嘿一笑,说道,“公子忙于凡间名利,自然是不知这修仙的奥秘,我也是偶然有幸得道的凡人,现在不病不死逍遥快活,岂是那凡间高官厚禄能比拟的?”

看出吴氏书生眼底的黑暗欲望,妖道又道,“公子可知,大荒之中只九凤青龙这对兄妹最为尊贵,如果能得到他们的修为,那可不是一般的美事,别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岂不是比皇帝还权势滔天?!”

吴氏书生眼冒精光,转而暗淡,说道,“这九凤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而且她那兄长看着可不是一般厉害,我等肉身凡胎怎么可能与之抗衡?”

妖道桀桀怪笑,说,“你敢保证她生个孩儿出来不是个鸟头人身的怪物?再是神兽那都是兽类,顶天了去天庭当个坐骑,我们飞升了可是上上之仙,那是真正的神仙!”

见吴氏书生还在纠结犹豫,妖道再添一把火,“公子的美妾快生产了吧?之前在老家的庶子也被送去魏国养在士大夫名下,公子子嗣众多,好福气啊,可就是不知这九凤知晓之后会不会容得下公子的血脉呢?”

吴氏书生面色一紧,是的,九凤爱他太重,酣睡之塌自然不能容他人分享,真真和环堇诞下的,是真正他吴家之后,而九凤腹中的尚不知到底是个什么,如果她一旦发现,定是不能容忍的,就算她现在没有法力,万一生产之后恢复法力了呢?就算她恢复不了法力,她还有个凶神恶煞的兄长,又该如何?

想到这儿吴氏书生的额头开始冒汗。

妖道心中得意,附耳对吴氏书生耳语,听得吴氏书生心惊不已却又莫名兴奋。

是的,妖道所说其实只是印证了吴氏书生心中所想,那就是——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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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凤现在即将临盆,法力尽失,随便一个意外都能让她丧命,但是其他死法难保她不起死回生来复仇,只有用火能万无一失。

九凤尤其惧怕火光,这是吴氏书生在日常生活中发现的,也是妖道提议的,二人设下连环局,只待时机。

一日,九凤正在绣着小衣衫,忽闻屋外喧哗不止,正讶异时便见一路军士手持武器闯将进来,为首的军士冲着九凤呵斥,“齐人岂可在鲁国张狂?!”说着便要上前捉拿九凤。

只见吴氏书生大喝一声住手,疾步走来,斥问军士怎可随意闯入民宅,军士冷哼道:“国公有令,如今齐鲁开战,细作频繁生事,必定统统捉拿,该妇人定是齐国细作,吴大夫虽为卫人,却效力我鲁国,怎能与齐国细作通婚?!”

“大胆!”吴氏书生正言道,“这是我结发妻子,岂是你胡言乱语随意辱之?况且我早已回禀国公,我虽一心仕途,但也绝不是卖妻求荣之人!”

九凤听出来者之意,知道如今齐鲁二国局势紧张,自己以往锦上添花的齐国公主身份如今成了政敌诋毁丈夫的筹码,便笑着对军士说:“这位大人心系家国,自是叫人佩服的,只是敢问大人,定义我为敌国细作可有确凿证据指证?是人证还是物证?闯入我府可是国公亲自下旨?可有正式公文公布?”

一席话问得众军士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吴氏书生看到众军士不经细问的蠢样,连连扶额暗骂,赶紧张罗着家丁仆役把众军士招呼出去不提。

九凤正在思索其中怪异之处,吴氏书生忙着岔开话题扶着妻子在软椅上坐下,又是按肩又是捏腿,嘴里表着忠心,眼里藏着毒计。

吴家大院本就处于闹市中心,一番吵闹惹得旁观路人无数,纷纷扰扰说东道西,倒是一致称赞吴氏书生男子气概为了妻儿怒赶莽汉。

不几日,吴氏书生便跟九凤说要外出公差几日,九凤心里嘀咕不满丈夫这个时候外出公差,但也没有多想,便帮他收拾了简易行装,嘱咐小厮多上心伺候。

是夜深沉,九凤从噩梦中惊醒,这是她法力尽失之后开始做梦就梦到的场景,梦中红衣恶灵一路追赶,九凤无力躲避被扎得浑身是伤疼痛不已,次次醒来冷汗泠泠,身体的不适和无力感让她想尽办法想联系青龙和陵鱼,奈何如今没有法力无法召唤六翼蜂,而且她这边的时间再漫长也只是大荒中的一瞬,不一定能被青龙和陵鱼窥到。

各种感官通通失灵,感应不到任何灵力,这就是凡人的渺小吧。

九凤强撑着起身,眼眶酸涩,泪水直流,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她用手沾着眼泪仔细端详,这是眼泪,为什么跟以前的眼泪不一样呢,怎么跟当初在兄长跟前撒娇打滚耍无赖时挤出来的眼泪不一样呢?

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地踢了她几脚,让她更加不适,忽然一个貌似环堇的身影在窗外闪过,九凤喊了一声环堇,没见人应声,却见门框处青烟冒出,像是加了什么助燃之物火势来得凶猛,瞬间亮成火光一片,九凤惊得大声唤人,却见环堇不进门营救反吆喝着“着火了!”往外院跑去。

浓烟滚滚灌满了内室,九凤本就惧火,现在更是惊恐,慌张得喊着救命退到墙角,烟雾里似是裹着刺鼻的药味,呛得九凤几欲窒息,脆弱又绝望的她紧紧护住硕大的肚子,期待奇迹降临。

外院似乎传来施救的声音,九凤盼着生机,却见两个衣着衙役服饰的男子冲进内室,九凤以为是前来灭火的官差,便朝救兵呼救,哪知这两个衙役上前不但不援救九凤,反而左右夹攻,紧紧捂住九凤的口鼻不让她呼救,更不让她呼吸。

九凤惊怒之下睁大了双眼,看见两个衙役一个鼠目凸嘴,一个肥头蒜鼻,皆是凶光毕现一心取命。

她意识渐渐模糊,腹中胎儿剧烈地翻动着求救,九凤不甘地拼命挣扎,却奈何在二人的钳制之下不能动分毫。

大宅门外阴暗处,一个臃肿的身影静静伫立,真真青白的面孔在夜色火光中犹如夜叉,轻笑发声,“九凤啊九凤,我等这一日已经许久了……”

九凤肝胆欲裂,聪慧如她,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背叛和耻辱让她痛彻心扉,腹中的孩子已经渐渐没了生息,求生的欲望也在极致的痛苦中湮灭。

百年难遇的镇山神兽,自降身份入世凡尘,带去仙界的宝物,提携凡尘的俗人,一片真心,不如贪欲,东珠蒙尘,大荒星陨……

14

闭关的青龙猛然惊醒,感应到不详的他额角冒出密汗,心下焦急连忙给陵鱼送去六翼蜂后便先行幻化去了凡间。

刚到九凤的住处,就见大宅浓烟滚滚,周遭住户路人纷纷呼唤着援手打水灭火,官府衙役也都全部出动前来救援,大宅门口全是顶着被烟熏的漆黑着脸慌乱逃窜的丫鬟仆役,哭喊声不断乱成一片,两个衙役从宅内出来扔下桶匆匆离去,青龙打量着二人衣着与其他衙役有所差别,扔下的桶也是没有水迹,顿觉古怪,但一想到小妹的安危,连忙冲进院内阴暗处,施法降来大雨,片刻就将偌大的火势扑灭。

“九凤!凤儿!”青龙冲进九凤的院子,到处烧得焦黑一片,凤儿是最惧怕火光的,她得多怕啊,青龙心下更加焦急,长袖一挥整个烧残的院落便被夷为平地。

九凤蜷缩在墙角,身下早已鲜血淋漓。

“凤儿!”青龙目眦欲裂,冲上前抱起九凤,短短一两日不见,善良可爱的小妹变成了如今气息全无的冰冷尸体。

看见九凤肚大如罗,腹中孩儿也早已没了生机,青龙心中哀恸万分,拼命输送灵力给九凤却不见分毫转机,青龙自知修为有限不能随意使凡人起死回生,但九凤身为仙界之身,就算一时因为孕育凡胎丧失了法力,也有内丹元神护体,怎会如此凉透了身体?

青龙一探九凤后颈命门,内丹元神全无,这是要仙家修为尽散魂不附体!何其歹毒!

青龙咬紧了后槽牙,抱着九凤便飞升大荒,迎面遇上心急火燎的陵鱼。

陵鱼急怒交加,她怒的是有宵小胆敢伤害九凤,急的是青龙未得批准私自降雨,已经惊动了掌管大荒的星官,不日就会来问罪,她一边帮着青龙给九凤输送灵力保持体温,一边自责道:“这怨我,忽略了大荒和凡间的计时不同,我早片刻去瞧瞧也不会如此。”

青龙痛色不减半分,说:“不怨你,是有人安了心的要算计毒害,我只当她有法力傍身,哪知她有孕后会如同凡人!”

陵鱼擦擦眼泪说:“我宫中有颗万年金珠,有去腐生新的奇效,本是想下次飞升渡劫的时候保命疗伤,赶紧先给九凤服下吧!”

青龙感激的点头,小心翼翼将金珠推入九凤口中,可九凤还是惨白冰冷毫无反应。

青龙气得起身就要去找吴氏书生算账,他直觉跟吴氏书生绝对脱不了干系。

陵鱼却拦住他,直言吴氏书生一介凡胎,绝没有这等本事,定是有同道邪魅借刀杀人。

青龙想起摔坏的揽月镜有记录凡间影像的功能,连忙找出,一看揽月镜早已用法力修好,裂缝之处还有彩贝的影子隐隐发光,便知道是陵鱼花费修为修复了这宝镜,心下暗暗感动,便挥袖重复揽月镜之前的影像。

15

小妹和吴氏书生情意正浓的画面,小妹和吴氏书生初生龃龉的片刻,小妹博得众彩却为吴氏书生不悦再不参加权贵诗会的时候,小妹甘愿失去灵力孕育凡胎的时候,小妹有孕困顿,吴氏书生却做下极尽下流之事的时候,小妹发觉吴氏书生不忠不义怒斥其忘恩负义的时候,甚至,妖道图谋小妹修为,煽动吴氏书生放火杀妻的时候……

青龙看得怒不可竭,陵鱼捂着嘴不敢相信吴氏书生居然如此毒辣可怖。

这边厢,公差归来的吴氏书生自是捶胸顿足嚎啕痛哭,又哭又唱几欲昏厥,哭喊着妻子被大火烧得灰飞烟灭,衙役们抬出的焦黑尸体是妖道早已偷梁换柱的替身,但吴氏书生仍然演技过人,扑上去涕泪交加,嚎声震天。

吴氏书生的深情与悲痛顷刻间传遍全国,年轻有为的将才一夜痛失正妻嫡子,几次昏死在灵堂,灵堂里成堆摆放着给妻儿的思念悼词,伤心到吐血虚脱,这样重情重义的绝世公子,让大众无不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坊间皆是赞誉吴氏书生情深似海的传言,酒肆茶楼居然也说起吴氏书生夫妇感天动地的真爱桥段,一时间吴氏书生凭借着深情人设疯狂收敛着大众的同情和赞美,连带着他投资的绸缎庄生意爆满,连粗布都连夜售空。

吴氏书生每日都在大宅门口宣讲痛诉,是军中莽汉不分青红皂白杀人放火,可怜他娇妻怜儿被身份所累,说到激动之处更是捶胸顿足,嚎天喊地,把旁人感动得纷纷落泪,自告奋勇轮流去击鼓鸣冤,要官府给个说法,把官府老爷烦得头疼不已。

仵作验过尸后直言死者生前被喂下蒙汗药,无力求救才导致窒息而死,然后被大火焚烧。查验过死者生前饮用的茶壶残渣,验出有蒙汗药的痕迹,贴身伺候死者的只有丫鬟环堇一人,官府老爷立即拿下环堇,一通杖打,打得环堇哭天抢地连连告饶,承认是自己下药放火,只因被主人发现窃取财物,怀恨在心才下此毒手。

在旁庭审的吴氏书生惊痛难耐,起身痛斥环堇恶毒至极忘恩负义,旁观百姓更是纷纷怒骂唾弃,环堇跪缩在大堂下,低垂着的眼帘里全是悲哀和绝望。

全国上下无人不知吴氏书生痛失妻子这一人间惨剧,无人不晓吴氏书生重情重义这一感人传闻,更是对侍妾环堇痛骂诅咒,此等谋害主人导致一尸两命的坏心脏腑恶仆合该活活打死丢去乱葬岗喂狗。

随后环堇被处以了绞刑,百姓纷纷赞扬官府老爷公正严明,吴氏书生也在此事后得到了一大波同情怜惜,走到哪里都有人善意相待。

鲁国国君听闻此事更是有感于他重情重义的人品,立马修书任命他为丞相,予以重任。

而吴氏书生也仿佛开了挂似的智慧顿开,整个人言谈举止心胸算计得到升华,更是著下兵书无数,门生暴增。

等到青龙陵鱼找上门准备算总账之时,吴氏书生已经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二人看见吴氏书生浑身散发着微光,那是占有了九凤毕生的灵力已近半仙的修为,可他藏着狼子野心,披着大善人的外衣,每逢初一十五在华宅门口设置布施粥饭粮食的棚屋,享受着贫苦百姓的歌功颂德。

甚至大捐帮凶妖道掌管的寺庙,修建八角镇魂井,将九凤生前衣物镇在井下,诅咒其魂飞魄散。

曾经布衣荆钗的真真和乐儿如今锦衣华服奴仆无数,儿女绕膝,一儿名烁,一女名灿,皆着红衣,额上锦帽绣着火焰别着干草。

青龙陵鱼怒极,这些不打自招的勾当!

深夜,早已等候不及的青龙陵鱼闪身进入吴氏书生内室,青龙恨极抬手就要震碎这个无耻之徒,取回小妹的灵力,真真在旁惊呼连连有刺客,故作娇弱之态丑陋不堪,青龙鄙夷的嗤道:“这等下作庸俗仆役也配觊觎毒害我小妹!”

真真阔脸紫涨,眯眼藏不住嫉恨,大声叫唤:“上仙又如何?不过是得了道的畜生,凭什么耀武扬威?!而且既然嫁入了人就该以夫家为主!为夫君付出!世间权贵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她还敢以清算家业威胁夫君,是为悍妇妒妇!你们身为娘家人不劝阻,反倒欺负我们,是何道理?!”

青龙被这无耻荒唐言论气得几欲发狂,陵鱼也冷笑斥道:“哼!果然是下等生物,这样愚蠢至极的话也说得出口,正好本上仙已经几百年没尝过人肉的滋味了,等本上仙送你这丑妇重新投胎去!”

说道二人准备使出杀招准备取这两只畜生性命,只听真真大喊:“义兄救我!”就见妖道现身,挡住青龙和陵鱼的招式。

妖道吞下九凤的内丹后法力大增,虽是邪门歪道,但也能跟二人过上几招。

吴氏书生反应过来连忙闪身躲到柜子墙角处,大声喊,“上仙岂可随意杀戮!”

青龙怒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小妹待你恩深似海,你却恩将仇报,待我取你首级,送你入地府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陵鱼则呵斥妖道,“恶心的老鼠精!上仙内丹哪是你这样下作妖怪能承受得起的!还不速速归还!”

青龙给陵鱼眼神示意先去捉拿吴氏书生,自己则三下两下擒住妖道,二人跪坐在地,吓得发乱面青。

吴氏书生责怪妖道,“你不是说拿走内丹修为就能与他们抗衡吗?”

妖道眼珠咕噜噜的转,不理吴氏书生,反倒拱手向青龙求饶,“上仙饶命!九凤仙子罹难一事,小的只是听命行事,一切皆是吴氏主张!”

青龙怒极反笑,说,“我还道你多大的出息!这般贪生怕死也敢谋害上仙,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你熊心豹胆!”

说着手一挥一翻转,妖道的胆便躺在青龙手心之上,油油黑光腥臭难闻,妖道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腹部,腹部一个巨大的坑洞,正衍衍冒着献血,顺着衣襟滴下,滴落在地上居然瞬间把地板灼出黑洞,可想而知这妖道的恶臭邪恶。

真真在旁假装惊吓过度呃得一声晕了过去,青龙陵鱼对视一眼,施法对三只孽畜开始惩治,只见吴氏书生周身光晕渐渐被抽离出来,整个人惨白虚脱,全身骨头架子仿佛节节断裂痛不欲生,他哀嚎着在地上翻滚抽搐。

妖道正欲咬舌自尽,却被青龙看穿直接拔掉舌头,疼得满嘴是血呜呜打滚,九凤的内丹带着力道从他胸中一路凌厉飞出,带出大量黑血。

真真被吓得不敢再装晕,连连磕头求饶“上仙饶命!”,陵鱼直接飞出无数鱼鳞,割碎真真面目,真真惨叫着用手去摸脸,剧痛之下折磨万分。

青龙双目赤红,已经是杀戮之念达到了顶点,他要用最剧烈的大荒之火烧死这三只邪祟。

正在运功之际,恍然听见天宫之音,大荒星官轻喝一声“住手”瞬间出现,只见星官白色官服带着不敢让人直视的炫光,面目无悲无喜,手持珍笔宝卷,立于眼前又脱离于眼前。

陵鱼连忙拉着青龙给星官行礼:“敬见星官!”

星官扫了一眼众人,声音威严:“青龙,你跟九凤本该镇守北极柜山,你可知你等职责?”

青龙拱手回曰:“星官赎罪,青龙九凤是有失职,但这三人猖狂作奸谋害九凤,臣下不得不求一公道!”

星官道:“九凤身为山神却私自干涉凡间事务,此罪一;动凡心嫁凡人育凡胎,此罪二;动用仙法为凡人改命改运,此罪三;你与海域陵鱼不加劝阻任其胡作非为,与九凤同罪。”

青龙连忙解释:“请星官明鉴!青龙甘愿受罚!但陵鱼从头到尾都是在劝阻我等,此事与她无关,而九凤现已受魂不附体之罪,等同已经受罚,请星官责罚青龙一人即可!”

星官不为所动,说:“你未经批准私自降雨,又和海域陵鱼杀戮凡人,这些都是大罪,本官必当秉公处理。”

陵鱼连忙跪下求道,“求星官赎罪!我等虽触犯天条,但都是事出有因,九凤心善救助凡人却被凡人所害,我和青龙情急之下才来讨回公道,求星官明查!”

星官冷言道,:“你等得天宫恩赐才有了飞升大荒的机会,不但不恪尽职守,勤苦修炼更上一层,反而与凡界痴缠,九凤身为上仙居然被凡人逼迫到魂离破散,无能且愚钝。你与海域陵鱼过于自信错失救助九凤的时机,是你二者修为不够,也是天命所归,你等既舍不下凡尘六欲八苦,那么就尝尽了九世轮回再来复命吧!”

青龙歉意地望向陵鱼,陵鱼眼里滴落下一颗珍珠之泪,笑着握住他的手,传递过去心甘情愿,星官假装没看见,转头对地上的行凶者说:“凡界之事本不是本官职责所在,但你等凡人,竟敢如此贪婪邪恶,撺掇妖孽迫害上仙,本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定要向凡界管事知会,让你等永生永世铭记一念地狱,永世地狱!”

言毕,只见极光闪耀刺眼,目不可视,时间空间都开始极度扭曲,仿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已经是第九世了。

西湖边垂柳绦绦,过往行人都在拿出手机拍摄眼前美景,当初白娘子就是在这儿偶遇了有前世缘分的许官人,才留下各种传说让人喟叹。

年少的小贞,脸上满是纯真无邪,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将遭遇最残酷最锥心的背叛和伤害。身材高挑的她行走间一挥手便宛若展翅的仙鸟,身披华丽,又美好的似湖中屹立随风微摆的朵朵白莲,美丽纯粹。

阳光明媚之时,湖面粼粼波光,照出天地间人世纷繁缭乱,也照在小贞身上光晕点点,如同彩色羽毛在颤动在闪烁,。

喜悦她这最终一世的磨难皆尽,即将归位,所有的伤害都有判决,所有苦痛都会终结,雨过天晴之后,善恶终有定论。

她,即将回归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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